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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孑然一身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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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60章 孑然一身

第60章孑然一身

清晨,大酋王悠悠醒來。

他體內餘毒未盡,身體仍舊虛弱無比,但較前日已好上太多,此時他面色已經有些血色。

大酋王摸了摸咕嚕咕嚕直叫的肚子。

這種餓得前心貼著後背的感覺,自登上王位後的二三十年沒體會過了。

此時,他感覺自己能吃下一頭牛!

大酋王慢慢起身,撥開床幔,正要下地,擡眼間見著廂房的墻邊裏還有一張小竹床,床上側躺著一位面朝自己的年輕漢子,年輕漢子面容俊朗但黑黢瘦削。

大酋王端詳著這年輕漢子,雙目逐漸濕潤。

這年輕人不是別人,正是自己的二子扶民。

……

似乎聽到動靜,扶民猛的乍醒,唰一下站起,然後緊張望向那張大床。

大床邊,大酋王目光中蘊含深情,面帶一絲笑意也望向自己最為器重的兒子。

四目相對,父子濃情充斥整個廂房。

“父王!您醒了?太好了,太好了。”扶民無比激動道。

大酋王摸了摸再次咕咕叫的肚子,微笑道:“為父有些餓了呢。”

“嗯,嗯,孩兒這就為父王備膳食。”說完,扶民興沖沖而去。

不多時,幾名丫鬟端著洗漱器具進來。

大酋王洗漱一番後,更覺神清氣爽。

不多時,扶民端著一盆稀粥進來,稀粥裏飄著肉末,藥香滿屋。

“父王,這是五弟為您準備的藥膳。五弟說您大病初愈,不能大魚大肉,只能吃些稀飯稀粥。”扶民說道。

“五弟?你哪個五弟?”大酋王端起一碗稀粥,吹著小湯匙慢慢喝著,嘴裏問道。

“嗯,是我結義的一位兄弟,孩兒多得這幾位兄弟相助,才得以來到燕城。”扶民說道。

接著,他將最近發生的一切,從頭到尾細細敘述一遍。

聽到扶民被截殺,大酋王面露怒意。

聽得到扶民在神陽族裏的所見見聞時,大酋王好奇連連。

當聽聞大兒子遇刺身亡,大酋王面色陰沈,而聽到三子扶澤假傳王旨謀朝篡位時勃然大怒。

“這逆子,這群奸臣反賊!這逆子定是聽某些人的挑唆了。他沒那個膽子,也沒那個能力!這幹逆臣,本王絕不輕饒,不抄家滅族不解本王心頭之恨!”大酋王怒發沖冠。

扶民生怕父王氣壞了剛剛有些恢覆的身體,只得好生安慰一番,最後轉移話題問道:“父王,你是怎麽到燕城的?”

“燕城?你是說這裏是少軒岳的燕城?”

先前扶民說了幾次燕城,大酋王也不在意,現在聽到扶民詢問,他一時也懵了,“這裏不是大都王宮?”

扶民這一聽,也懵了,“父王,難道您不知此地是燕城?”

大酋王一臉惘然,連端著稀粥的手都停在半空。

“扶民,為父在大都王宮養病,好好得怎麽一覺醒來就到了燕城?”大酋王的臉上除了茫然就是質疑,就差沒說出那句:扶民,你不是在欺騙為父吧?

就在大酋王滿腹疑問之際,廂房外傳來好些腳步聲,一個洪亮的聲音傳來:“大哥,你醒了?太好了。”

說話的正是少軒酋王少軒岳,身後跟著他的兒子少許永華,以及幾位少軒族重臣、長老。

聽到喧嘩聲,隔壁廂房裏的羅子琳、智狐等四人也走出房間,一並過來問候。

接下來便是一番噓寒問暖的,至於大酋王是如何來到燕城的,除了始作俑者羅子琳,更是沒人知道緣由了。

待大酋王飯後休息一陣後,羅子琳再次為大酋王推功活絡,施針逼毒。

外人看熱鬧,內行看門道。

羅子琳那種外人看似嫻熟的手法,在燕城承太醫的眼裏,卻是無比的生澀和笨拙。

畢竟羅子琳親身為他人醫病的經驗還是欠缺的,而承太醫他才是行醫多年的老藥夫,經驗豐富。

但就是這笨拙的手法,治療效果卻出奇的好。

不多時,二十滴暗黑的腥臭毒血,從二十只手指腳趾尖被逼出後,大酋王渾身發熱,虛汗淋漓。

這時,羅子琳從懷裏摸出一個小玉瓶,打開瓶塞瞬間,一股異香直撲眾人肺腑,在場眾人無不毛孔舒張,整個人仿佛輕靈了不少。

“這是什麽仙丹?”在場眾人無不駭然,同時雙目炙熱無比。

對於眾人的目光,羅子琳盡收眼底。

只見他從玉瓶中倒出一顆小拇指大的丹藥,遞給大酋王並說道:“大酋王,這是我祖上遺留下的保命金丹,您快服下。我只剩兩顆了。”

在羅子琳取出丹藥後,房中藥香更濃,聞得眾人心頭更加火熱,這丹藥絕非凡品!

尤其是承太醫,他更加懂行!

但聽到羅子琳說這是他祖上遺澤,只剩兩顆後,火熱的腦門登時清醒。

對啊,這丹藥絕對貴重,怎麽會有太多?

看著羅子琳將玉瓶塞上放回懷中,眾人心中不由“唉!”一聲長嘆。

聞到令人舒爽的藥香,大酋王也知道這藥丸的珍貴,他遲疑了一下,但還是接過服下。

丹藥入腹,一股暖流從腹中升起,流入大酋王的四肢百骸。

大酋王全身如同幹渴多日的土地突遇瓢潑大雨,瘋狂吸納著。

“嗯!!”大酋王一聲舒服無比的低吟,他的面色變得更加紅潤。

承太醫目睹大酋王的變化,對羅子琳已是拜服得五體投地,望向羅子琳的目光如同望著熱戀中戀人,炙熱得令羅子琳渾身有些發寒。

“羅醫師!您能不能傳我醫術?我,我願拜您為師!”承太醫已經顧不了什麽顏面,直接拜師。

他心裏非常清楚的很,就算自己故去的恩師在世,也沒辦法令一位身患劇毒、氣血衰敗垂死的老人,在短短兩天內康覆如壯年!

在場眾人吃驚看著承太醫。

承太醫可是燕城乃至大酋國醫界泰鬥般的人物,居然要拜師?

“呃!使不得使不得,承太醫言重了,我這三腳貓的功夫,上不得臺面。小子還想向承太醫討教醫理醫術呢。”羅子琳誠懇道。

“唉!”承太醫見羅子琳這般說,也不好再強求,畢竟老臉還是得要的。

“羅醫師,能告訴老朽那是什麽丹藥嗎?”承太醫目光中掩飾不住的渴望之色。

“呃!我也是不清楚,祖上傳下來的。效果正如太醫所見,是一種補氣血的丹藥。具體怎麽煉制祖上沒傳來下。”羅子琳眨巴眼睛說道。

唉~!

一地心碎聲!

羅子琳心道:“這是培元丹,告訴你們也沒用啊!這裏根本沒有煉制這丹藥的藥材,還不如不說的好!”

……

大酋王在燕城乃最高機密,在大酋王沒有康覆前,任何人不得透露出半點風聲。

這是少軒酋王下的死令。

至於大酋王是如何突然出現在燕城,不但是知情的燕城眾人,就連大酋王自己也是滿腦疑問。

這成了燕城最大的懸案。

在羅子琳給大酋王施完針後,眾人領著大酋王來到議事廳,開始一番暢談密謀。

……

黃昏,一名披著破爛頭蓬的佝僂老婦,來到城主府側門,被兩名守衛攔住。

老婦不慌不忙,從懷中摸出一塊金燦燦的金牌,遞給守衛,邊說道:“麻煩兩位小哥給燕王通報一聲,說有故人來訪。”

兩名守衛看這老婦身著,開始甚是不屑,只覺得老婦有些礙眼,下意識就要喝罵驅趕,但見老婦遞來一塊金牌,先是一楞,待看清金牌樣式後面色微變。

兩位守衛微微躬身行禮,其中一名守衛說道:“您老稍後,小人這給您通報。”

……

不多時,這名老婦被帶到少軒酋王跟前。

少軒酋王把玩著手中的金令,註視著殿中的老婦,冷聲道:“你是何人?為何有大酋王的金令?”

老婦不也不作聲,只是身子慢慢挺直不少,將身上的鬥篷、假發和破舊衣物一一脫下,露出裏面一身青黛色衣袍。

片刻間,老婦變成了老翁。

老翁對著案後的少軒酋王深深鞠躬,嘴裏說道:“扶安向燕王請安了,請燕王求求我家主公!”

案幾後的少軒酋王,正費力辨認眼前這位如同變戲法般的老者,忽然聽到老者自稱扶安,不禁問道:“你是扶山兄身邊的扶安?”

“正是老奴!燕王,請快求求大酋王吧,大酋王正被奸人謀害!”扶安聲淚俱下。

“大哥不是好好的在府裏麽?誰敢謀害?哦,對了,難道連他也不知道大哥在此呢?”少軒酋王心裏思索著,“扶安,有什麽話等一會再說,先隨我來吧。”

少軒酋王在前走,扶安心事重重在後緊隨。

不多時,兩人來到一座別院。

別院裏,涼亭中,有幾人正談笑風生。

扶安看清上首一人,頓時瞪大眼珠子難以置信,如見鬼似得,他擦了擦雙眼再細看,還狠狠咬了一口手臂,手臂傳來劇烈疼痛讓他確信自己不是在做夢。

“主公?真的是主公?”扶安呢喃道,他還是不敢置信。

接下來不外乎便是主仆相見,一陣噓寒問暖。

扶安見大酋王無恙心中大喜,再見到二王子扶民平安無事,更是喜出望外。

扶民自小被他看著長大,對扶民也最是喜歡的。

扶安將隨身攜帶的玉璽、王旨,交還給大酋王,全身頓感一陣輕松。

……

三日後,一則討文令整個大酋國四野震動。

討文很簡單,只說扶澤假傳王旨,攪亂朝綱,謀朝篡位,陷害忠臣,大逆不道,不日,大酋王將在燕城少軒等部族的十萬大軍護送下,返回大都,滅亂臣賊子,撥亂反正,重整朝綱。

討文一出,大酋嘩然。

前兩日才收到快馬役使傳來的王旨,要他們到大都朝見新王的。

許多部族的酋長、酋王正要動身,現在討文一出,這些酋長酋王立刻停下腳步,紛紛派人到燕城打探消息。

……

大都,王城內,寢宮內,扶澤看著手裏的諜報,雙手發抖。

“國丈,我父王真的沒死?”扶澤聲音裏有些發顫。

扶澤心裏非常明白,自己的這個王位還真是來路不正,自己的根基太淺,而父王的餘威尚在,那些部落的首領、酋長、酋王要是知道自己的父王尚在,不但不會買自己的賬,還會出兵協助父王回大都對付自己!

“大王,此消息還未確定,太上王若是安在,我等只怕……”大巫醫頡尤苦澀道。

“唉!時不待我啊!我只需兩年,不,就算一年,只要給我一年時間,就算這老不死的出現,本王也不懼!”扶澤狠狠地拍了一巴掌龍椅,咬牙切齒道。

“大王,這其中可能有詐!”頡尤道。

“國父,此話怎講?”扶澤道。

“大王,你回想當日,太上王那半死之軀,能從守衛森嚴的王宮出去?”

“就算有密道,太上王已經不能下床了,能自己走?必須得擡!走路那密道有多寬?幾人擡?何人擡?”

“就算人是從密道進來,將太上王從密道擡走出去。但能在區區幾日內去到燕城?”

“大都四處是我們的密探,怎能不會發現蛛絲馬跡?”

“燕城與大都相隔三百多裏,陸路崇山峻嶺,根本行不通,只能走水路。”

“而水路關卡重重,過往船只都要經反覆盤查。他們能躲過連番嚴查?”

“就算這些人躲過重重眼線關卡,但整個大酋,有幾人能解得了太上王身上的毒?”

“所以,就算人被救出,我也有十成把握,人會死在半路了!”

“所以,我敢肯定,這份討文有詐!”頡尤一番分析,篤定道。

“不怕一萬,就怕萬一!本王心神還是不寧!”扶澤道。

“大王稍安勿躁!老夫已經吩咐下面加派斥候打探消息了。”頡尤道。

扶澤微微點點頭,道:“本王還是安心不下,還是請眾位愛卿進宮商議應對之策,萬一父王真在燕城,本王只能棄城逃命了!”

頡尤自己理解扶澤擔心並非多餘,他清楚自己跟扶澤的所作所為,那一條不是滅族之罪?

“大王稍後,老夫這就召諸位同僚進宮商議”頡尤道。

……

就在扶澤惶惶不可終日之際,大酋王在扶民、少軒岳等的陪同下,不做任何掩飾,乘坐八馬大車,從城主府出發,穿街過市,直奔城外的軍營。

就在大酋王的馬車駛出城主府後的片刻夫,一只只信鴿沖天而起,飛向四面八方。

兩三個時候後,整個大酋國,再遠的部落都收到了一個震撼人心的消息:大酋王扶山、二王子殿下扶民,齊聚燕城,現已入軍營!

領兵回大都基本屬實!

收到確切消息的人,心態各異。

忠於大酋王的部落酋長、酋王們喜出望外,忠於二殿下扶民的一脈更是喜極而泣,而端坐在大都王位上的扶澤則面如死灰!

追隨他的那些臣子們,已經嚇得面如土色!

無他,大酋王回到大都之日,就是他們滅亡之時!

反抗?拿什麽反抗?

靠大都守軍對抗?

那些守衛軍聽到大酋王要回歸,蠢蠢欲動,好些軍部已經不停號令了。

有些城外的守衛軍更甚,開始清除三王子這一系安插在裏面的人了。

“國父!左相!該如何是好?”王座後面的扶澤已經亂了方寸。

“大王,燕城到大都,一般船只走水路乘船的話,沿燕江再入巴江,順流而下,一天時間就抵大都。大軍的話最多兩天,走陸地難些,最多半個月。是抵抗還是走,請大王快定奪!”左相庚陽道。

“國父!你看!”扶澤六神無主。

“依老臣之見,走吧。”頡尤神色黯淡道。

“國父!去哪?”扶澤道。

“康虞!”頡尤道。

康虞?

在場所有權臣聞言神色大變。

“那是我大酋死敵!國父你這是讓我等投敵?”在場眾臣異口同聲道。

“除了康虞,誰敢收容我等?”頡尤大喝道,“諸位且安心,我恩師定保我等平安,至於榮華富貴,也不是難事!”頡尤淡然道。

“國父,你恩師是何人?康虞人?”有人出聲問道。

“諸位到了便知!時間緊迫,不想被清算的就趕緊回去收拾,半個時辰後從西門出發!”

……

大都,開始亂成一鍋粥!

大酋王在少軒族軍士的重重保護下,登上停靠在碼頭邊那條最大的戰船。

不多時,大大小小二十餘條戰船,徐徐向下游駛去。

燕江邊,少軒族的戰馬嘶鳴,戰旗招展,五萬人馬沿江並進。

浩浩蕩蕩的少軒族大軍分水陸兩路,殺向大都。

……

各部族聞風而動,不管是擁護老酋王為老酋王助拳的,還是只是觀望看戲的,甚至明幫老酋王暗裏想為扶澤出力的,無不紛紛點足本族精銳,馬不停蹄朝大都趕去。

此時此刻,俯瞰大酋國大地,四面八方的人馬如一條條黑龍匯海,朝同一個地方匯聚。

……

大都,王宮,驚慌失措的宮女、侍女如尋母小雞,四處奔逃。

大都城內同樣一片慌亂,新王、國父、左相早帶著一批權臣逃忙。

此時的大都仿佛成了無主之城,已經出現好幾起燒殺搶掠事件,所幸老太後及大相首及時出現,震住了場面,避免整座城池失控。

……

兩日後,護送老酋王的戰船順利抵達大都郊外。

大都城外守軍將領率部迎接,稍稍整頓後便朝大都進發。

……

大都十裏亭邊。

大相首領著文武百官早早在此等候。

當老酋王王駕抵臨,大都的文武百官伏地拜迎……

……

老酋王重登王位,一道道王旨傳下,朝政速度穩定,那些叛臣該抓的抓該砍的砍,快速無比,大酋王鐵腕手段,殺得那些逃不及的亂臣賊子人頭滾滾。

同時將扶民立為儲君,並命扶民待各部族人馬到大都後,整合人馬追捕逃亡的三子、劼尤等賊子。

扶民領命,也不閑著,馬上搜羅工匠趕制一批弓弩及機弩。

……

次日,大酋王朝會後正在書房批閱奏報,門外傳來扶民的求見通報,大酋王讓通傳官請扶民進來。

扶民禮畢,說道:“父王,大相首昨晚夜訪,大相首說他暗中查到了一絲蛛絲馬跡,三弟的叛變似乎跟我們扶家祖祠有關。”

“嗯?這逆子弒父殺兄,行謀權奪位之事,怎麽扯出祖祠了?”大酋王皺眉道。

“據大相首的調查,那劼尤是康虞國安插在我大酋的奸細!劼尤是康虞國大國師的徒弟,來我大酋是為了刺探我們扶家祖祠裏秘密!這是大相首安插在劼尤身邊的內應得到的消息。”扶民道。

“劼尤是康虞國的奸細?”大酋王不可置信道,“這亂臣經在我身邊潛伏了二十餘宰,竟是謀劃我扶家祖祠?”

“祖祠除了安放先輩們的靈位外,還有別的秘密?怎不見長輩們提起?”大酋王非常疑惑,“你去查閱祖上留下來的典籍和族譜,看看有沒有什麽發現。”

“是,父王!”扶民應諾一聲,退了出去。

“謀害我父子,亂我大酋根基,就為了探查我祖祠裏的秘密?難道我祖祠裏隱藏天大的秘密?連你這康虞大國師處心積慮來謀取?但先輩們也沒見留下只言片語啊?”大酋王陷入深思。

……

扶民剛回到太子府,卻見羅子琳在會客廳等候多時。

“大哥,有件事要找大哥幫忙。”羅子琳道。

“五弟有何事需要大哥幫忙的?盡管說。”扶民說道。

“大哥,我想請你帶我去一個地方。”羅子琳道。

“什麽地方?”扶民問道。

“那個地方叫太廟,我想到太廟後山的那座祠堂裏看看,哪裏有古怪!或許有我需要消息。”羅子琳認真道。

扶民認真看了羅子琳好一會,見羅子琳不似開開玩笑的樣子,他深深吸了一口氣,道:“此事我做不得主,得稟告父王。五弟你先在此稍稍等候,我去請示父王。”

羅子琳點頭答應。

其實,他可無需問扶民,按他的本事,要神不知鬼不覺進入那座祠堂是輕而易舉的事,但本著尊重此地主人,還是先征詢一下。

……

半個時辰後,扶民回到太子府。

扶民面帶笑容,道:“五弟,父王恩準了。那裏是我扶家祖祠,按族規是不允許外人進入的。走,我們去看看。”

……

一座雄偉的祠堂大門外,扶民和羅子琳被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攔住。

“殿下,祖祠重地,外人不得進入。請殿下見諒!”

“九王叔公,這是父王的手諭和令牌,請王叔公過目。”扶民歸為太子,但在這老者跟前不敢有一絲不敬,恭敬遞上一份手諭和一塊金牌。

白發老者仔細看著手諭,再仔細辨認手上的金牌,這才側身讓開道路。

扶民、羅子琳兩人穿過等等殿宇,來到一片草地前,對面是一座小殿宇,殿宇外三崗五哨,守衛更加嚴密。

兩人又被擋在門外,這次是被兩位老者擋住!

扶民只好又將手諭及令牌取出,兩老者仔細檢查一番,這才帶著狐疑的目光讓兩人進入殿門,並緊隨兩人身後,監視他倆一舉一動。

進入殿門後,羅子琳徑直走在前面領路,左拐右拐,穿門過戶,那副熟門熟路的模樣,堪比在此生活多年的人。

扶民心中不是驚訝,而是震驚了,要不是對羅子琳知根知底,他絕對有理由懷疑羅子琳來過這裏。

不但扶民震驚,緊隨他們身後的兩位老者更震驚。

這裏可說是整個大酋防護最嚴密的地方,別說外人,連一個蒼蠅想進來都不知道被盯上多少眼,而這小青年似乎對這裏很熟悉,跟他家一樣熟悉!

兩位老者面色凝重,背在身後的雙手不斷打出一個個手勢。

不多時,這座殿宇中的氣氛慢慢凝重起來,不時還有輕微聲響在四人周圍響起。

也不知道穿過幾道長廊,走過幾道門戶,羅子琳領著扶民來到殿宇最深處一道門外。

扶民幾次想開口,但話到嘴邊又吞了回去。

“大哥,我能到這間房子裏看看嗎?”羅子琳問道。

扶民聞言,轉身對著身後兩位老者深深一禮道:“四王叔公、五王叔公,我們能進入這房子嗎?”

這片殿宇是扶家祖祠所在,有些地方就算是扶民也不一定有資格進入,扶民必須開口征詢。

“裏面是間空房子,裏面什麽都沒有,真要進去?”其中一位老者問道。

扶民疑惑看了看羅子琳。

只見羅子琳彎腰對兩位老者鞠躬一禮道:“請前輩成全!”

兩位老者相互看了一眼,這小家夥如此興師動眾,就為了看間空房子?

雖有疑惑,但其中一名老者還是從腰間解下一大串鑰匙,將其中一把塞進鑰匙孔,扭動幾下,然後將房門推開,映入眼簾的果然是意見空無一物的房間。

羅子琳不顧身邊三人疑惑的目光,率先走了進去。

扶民輕輕搖了搖頭,也走進這間房間,兩位老者同樣滿腦疑惑緊隨其後。

羅子琳也不說話,目光在房間內掃過,仔細打量房中各處。

這間房間寬一丈三,深兩丈,地板及四周墻壁光溜溜空無一物。

羅子琳目光只是一掃,然後將目光鎖定在門後。

他將半邊大門拉開,然後用力踩下門角落裏的一塊方磚。

方磚被踩下瞬間,整間屋子微微一震,眾人耳畔傳來哢哢哢的聲響。

房中央的地面突然凹陷下去,然後左右分開,露出一個半丈的洞口,洞口下,一排石梯伸入黑黢黢的洞中。

扶民和兩位老者目瞪口呆註視著這個洞口,一時無法言語。

“五弟?這是……”扶民忍不住開口道。

“我也不知道。裏面或許有我需要找的東西,但現在我們還不能進去。”羅子琳道。

“為什麽?”扶民道。

“裏面有毒氣,嗯,陰氣也很重!”羅子琳神識早將裏面的一切探視得一清二楚,但又不便直接說。

兩位老者低語幾句,然後一人匆匆離去,不多時紛亂腳步聲傳來,接著一大幫老者出現在房中。

扶民回頭一看,立刻躬身行禮:“二王孫見過諸位王叔公,見過大叔公!”

諸位老者微微點頭,算是見過禮。

為首一位年紀最老邁,他目光深冷看著羅子琳,語氣平淡道:“這位小兄弟,我扶家上下幾百年守護此地,也不清楚此地有條密道,你是如何知道這裏有密道的?小兄弟不管你為我扶家立下多大功勞,若果不說清楚,這會為小兄弟帶來不必要的麻煩!”

深冷的語氣,意思不明而喻!

隨著老者話語落下,屋外傳來蹭蹭倉倉的刀劍出鞘聲,想必屋外已經圍滿了侍衛。

“大叔公,你們這是?”扶民面露焦急,一時不知如何幫口,他也實在無法幫口。

一個外人,居然對守護森嚴的扶家祖祠如此熟悉,而且還知道開啟扶家幾百年來無人知曉的密道,換誰都要查個清楚。

羅子琳思索了一下,說道:“我是從本門派的典籍中查找到的線索,但過了幾百年了,不知道是否屬實,這才來探查一番。”

“你是何門何派的?來我扶家祖祠有何居心?有何目的?”為首老者喝道,其餘老者紛紛起手紮馬,一副要動手的模樣。

羅子琳也看得出,這幫老人應該是身懷凡人武藝之輩,而且功夫還不簡單。

門派?什麽門派?

你不是神陽族的人嗎?

怎麽又扯出一個門派出來?

扶民眨巴眨巴眼睛望著羅子琳,腦子這下迷糊了起來。

羅子琳想了想,實在找不到更加合適的借口了,罷了,或者能離開這個世界,這時暴露身份也不打緊了。

“非常抱歉,我是何門何派不便透露,我對你們扶家沒有惡意。我來這裏只是尋找回家之路而已!”羅子琳平靜說道。

在所有人驚駭的目光裏,兩團雞蛋大的火球突兀出現在羅子琳掌心,原本昏暗的房間頓時明亮不少。

羅子琳手一抖,一團火球離手而去,落入樓梯內,他也擡腳踏上樓梯,慢慢走了下去。

數息後,房間中的眾人這才魂魄入體,清醒過來,為首老者渾身發抖,呢喃道:“難道,難道祖籍中記載的是真的?仙師,他,他是仙師。祖籍中記載的,仙師!”

“走,走!我們,也進去看看。你們千萬不能對這位小兄弟不敬。不對,是大仙師!對對對!八弟、九弟,你們守住門口,任何人不得進來!違者殺無赦!無論是誰!”老者語無倫次,大呼小叫。

眾人聞言,面面相覷,但也不違逆老者命令,留下兩名老者守門,其餘人一窩蜂沖入密道。

等眾人下來,發現下面居然有個大密室,此時的密室四周的油燈已經被點著。

眾人借著燈光打量密室裏的情形,這一看又將眾人嚇得不輕。

密室裏積滿厚厚的灰塵,還橫七豎八躺著十幾具骸骨,也不知死了多久,地面上還散落著一些竹簡、書籍,而那位仙師正蹲在密室中央的一個石臺上邊。

那是一個圓形石臺,離地半尺高,足足有半丈大小。

石臺上除刻畫著一圈圈繁覆花紋圖案外,在圖案中間還有十幾處凹槽。

羅子琳全然不顧進入密室的其他人,他正聚精會神端詳著眼前的圖案,嘴角先是慢慢翹起,接著禁不住心內的狂喜哈哈大笑起來。

密室中的眾人被他的笑聲嚇得毛骨悚然,但又不敢出聲詢問。

扶民幾次想開口,都被身邊的老者止住。

突然,嘩啦一聲,一堆晶瑩的玉石毫無征兆出現在羅子琳身邊,密室內的眾人見狀更加覺得眼前這位小青年高深莫測。

羅子琳取來十幾塊靈晶將圖案中的空槽填滿,然後掌心按在圖案正中位置,體內靈力催動。

這個圖案微微泛起一絲光芒,然後暗淡下去,而凹槽中的靈晶已經變得灰白,有一碰便化為齏粉。

“好,好,果真是傳說中的傳送陣!哈哈,太好了。還能用,還能用。”說著,他手一揮,一股強風拂過,那十幾處凹槽中的石粉被清理得幹幹凈凈,接著他將十幾塊中品靈晶放入凹槽中。

原本一個凹槽剛好只能放一塊靈晶,他手上只有中品靈晶,而且數量也不多,羅子琳想想還覺得不穩妥,他又在這些凹槽邊各放幾塊靈晶,將身上中品靈晶盡數放上,然後再次催動圖案。

這次不同上次,石臺上的圖案突然光芒大盛,耀眼的光芒刺得人睜不開雙眼。

扶民瞇著雙眼,耳邊傳來羅子琳的一聲大叫:“哎呀!高興過頭了!大哥,這玉瓶裏還有幾顆丹藥,麻煩大哥給智狐大哥他們一人一顆!大哥保重……”

數息後,石臺上的光芒消散,只留下一堆灰粉,而羅子琳整個大活人消失得無影無蹤!

眾人再次目瞪口呆,許久才回過神來!

……

一日後,智狐、瘦猴、蠻牛才從扶民口中得知羅子琳已經離開,但去了那裏扶民閉口不談,只是將羅子琳留下的丹藥分發給幾人。

扶家王室也將這座祖祠守護得更加嚴密,至於他們能從密室中得到多少信息就不得而知。

十日後,扶民率領二十萬精兵追捕逃亡的扶澤,智狐、瘦猴、蠻牛隨軍征戰。

在往後對康虞國的征戰中,智狐、瘦猴、蠻牛三人立下赫赫戰功,智狐更是被大酋王封為神陽王,神陽族從此有了自己的封地,此是後話,在此不再細表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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